2025年12月8日晚，上海师范大学徐汇校区艺术学部联合音乐学院在第三教学楼107教室举办“新时代艺术大讲堂”第23讲。本次讲座特邀著名音乐理论家、上海音乐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钱仁平先生以题为“用微分音作曲：历史、理论与中国实践”来演讲。艺术学部主任朱恒夫教授、音乐学院院长施忠教授以及60多名音乐学院师生、艺术学部博士生等到场聆听。
钱先生首先以《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词典》中对微分音的定义为切入点。他指出，微分音作为突破传统十二平均律的重要音高资源，其探索与实践贯穿了整个音乐发展史，但在不同时期呈现出迥异的形态特征。
在回顾20世纪之前的理论探索历程时，钱先生清晰地梳理出微分音从概念萌芽到零星实践的发展轨迹。他说，古希腊时期便已出现对微分音的初步认知，随后，在中世纪拜占庭圣咏及巴洛克时期的音乐实践中也能找到诸多痕迹，直至19世纪末更是呈现出音程细分的趋势。但“即便如此，这一阶段的微分音创作始终处于散落状态，未能真正形成体系化的风格。”当然，在世界各地的民族民间音乐中，微分音的理论与实践广泛存在且特色鲜明，并为后世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养分。
讨论20世纪之后的创作实践是本次讲座的核心内容。钱先生分析道：20世纪新音乐以打破传统、建立新法则为核心线索，从瓦格纳“特里斯坦和弦”的出现，就标志着西方功能和声调性体系的逐步瓦解，微分音这一“沉睡的资源”由此被作曲家系统挖掘。他按时间脉络详细解析了微分音创作的发展轨迹：20年代，卡里略、艾夫斯、哈巴等作曲家将微分音作为核心音高素材，与十二音体系结合进行构思，形成了著名的“微分音主义”流派和风格；50年代电子音乐的兴起为微分音的进一步运用提供了技术条件，斯托克豪森、克然涅克等作曲家积极推动，有了新的突破；70年代以来，芬尼豪、登奇等作曲家聚焦微分音和声问题，通过多元路径探索实现了音响层面的技术突破。“当微分音不再从属于十二音半音体系，而成为独立律制层面的基本音关系时，其价值就已远远超过‘更小音程’的关系本身，而构建了接近纯律的、类似人工调式的新型音高（阶）体系。”钱先生的这一观点引发了在场师生的共鸣。
针对微分音创作的具体类型，钱先生结合一些经典作品进行实证分析。他分别以艾夫斯《1/4音钢琴曲三首》、哈巴《第十四弦乐四重奏》、布列兹《新婚的面容》、格瑞瑟《时间的漩涡》及芬尼豪《第四弦乐四重奏》等作品为例，系统阐释了基于功能和声与调性思维、“主题-动机”、集合思维这三类“1/4音”作曲技法，重点解析这些技法在解决微分音和声音响融合性问题上的独特价值。
在谈及微分音技法在中国音乐创作实践时，钱先生将视角聚焦于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探索历程。他指出，中国作曲家始终注重微分音与民族民间音乐元素的融合，像瞿小松、周龙、许舒亚、秦文琛等作曲家以各自的创作实践，为微分音技法赋予了东方音乐文化特质。他列举了多部中国作曲家创作的含有微分音技法特征的作品片断，并进行深入分析和阐述。最后，他总结道：“微分音在中国语境下的运用，既丰富了音高组织方式，又承载了细腻的情感表达，更体现出鲜明的文化主体性。”
本场讲座的主持人、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院长施忠教授对本次讲座作了这样的总结：钱仁平教授的讲座以贯通中西的史观、清晰的发展脉络及翔实的案例解析，构建了微分音作曲研究的完整知识框架，不仅梳理了西方作曲家微分音创作实践脉络，更凸显了微分音作曲在中国音乐创作实践中的独特价值，给在场师生重要的学术启发。相信师生们通过聆听这场讲座，不仅深化了对微分音作曲的认知，更为当代音乐研究与实践注入了新的观念。
（撰文：张雪锋；摄影：徐杰斯达）
